3)05 靠醉酒来保证不死是不够的_悲惨世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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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您是谁?”他问。

  那个人回答:

  “埋葬工人。”

  假如有个人当胸受了一颗炮弹而不死,他的面孔一定会和割风当时的面孔一个样。

  “埋葬工人?”

  “对。”

  “您?”

  “我。”

  “埋葬工人是梅斯千爷爷。”

  “从前是的。”

  “怎么!从前是的?”

  “他死了。”

  割风什么都料到了,却没有料到这一着,没有料到埋葬工人也能死。那却是事实,埋葬工人一样会死。人在不断替别人挖掘坟坑时,也逐渐掘开了自己的坟坑。

  割风张着嘴,呆住了。他费了大劲,才结结巴巴说了一句:

  “这,这是不会有的事。”

  “现在就有了。”

  “可是,”他又上气不接下气地接着说,“埋葬工人,是梅斯千爷爷嘛。”

  “拿破仑以后,路易十八。梅斯千以后,格利比埃。乡下佬,我叫格利比埃。”

  割风面无人色,打量着格利比埃。

  那是个瘦长、脸青、冷酷到极点的汉子。他那神气就象一个行医不得志改业做埋葬工人的医生。

  割风放声大笑。

  “哈!真是怪事!梅斯千爷爷死了。梅斯千小爷爷死了,但是勒诺瓦小爷爷万岁!您知道勒诺瓦小爷爷是什么吗?那是柜台上六法郎一瓶的红酒。那是叙雷讷的出品,真捧!巴黎地道的叙雷讷!哈!他死了,梅斯千这老头儿!我心里多么不好受,那是个快活人。其实您也是个快活人。对不对,伙计?等一会儿,我们去干一杯。”

  那人回答说:“我念过书。我念完了第四班①。我从来不喝酒。”

  ①法国中小学十年一贯制,第四班即六年级。

  灵车又走动了,在公墓的大路上前进。

  割风放慢了脚步,这不完全是由于他腿上的毛病,多半是由于他心里焦急。

  埋葬工人走在他前头。

  割风对那个突如其来的格利比埃,又仔细打量了一番。

  那是一个那种年轻而显得年老、干瘪而又非常壮实的人。

  “伙计!”割风减道。

  那人回转头来。

  “我是修院里的埋葬工人。”

  “老前辈。”那个人说。

  割风虽然是个老粗,却也精细,他懂得他遇到了一个不好对付的家伙,一个能言善道的人物。

  他嘟囔着:

  “想不到,梅斯千爷爷死了。”

  那人回答说:

  “整个完了。慈悲的天主翻了他的生死簿。梅斯千爷爷的期限到了。梅斯千爷爷便死了。”

  割风机械地重复说:

  “慈悲的天主……”

  “慈悲的天主,”那人严肃地说,“按照哲学家的称呼,是永恒之父,按照雅各派修士①的称呼,是上帝。”

  ①雅各派修士属天主教多明我会体系。

  “难道我们不打算彼此介绍一下吗?”割风吞吞吐吐地问。

  “已经介绍过了。您是乡下佬,我是巴黎人。”

  “不喝不成知己,干杯就是倾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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